上期说到的肯和丹尼斯在黑客文化中的高知名度,不仅是因为他们开发出的操作系统和编程语言,更在于他们行为所体现出的价值观:求知、探索,以及追求极致。这些是黑客精神的精髓——虽然黑客们贯彻这些精神时的方式并不总是合理合法的。当一个黑客仅仅是因为好奇而想搞清楚某个国家机密时,他的行为显然会触犯法律;而黑客自己往往不太在意这种事,而只会把它当作又一个智力挑战而已。
1971年和2005年的德拉普
飞客之王
著名的电话飞客“咔嚓船长”在1971年接受《时尚先生》杂志采访时所说的那样:“我不侵入电话系统。我不再那样做了。如果我那样做的话,只会有唯一的原因:我在研究那个系统。电话公司是一个系统,计算机也是一个系统。我所做的,只是研究一个系统而已。计算机,系统,这是我感兴趣的。电话公司也不过就是一台计算机而已。”
把美国电报电话公司这样的巨头看成是一台计算机的,是当时28岁的约翰·德拉普,前空军雷达兵,加州湾区的著名无线电爱好者。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只不过入行两年却已经成为顶级高手的“咔嚓船长”,免费拨打长途电话的行家,地下电话飞客之王。
电话飞客是早期黑客的一个分支,以探索电话系统为主。早期笨重的计算机程控电话催生了飞客,他们想方设法骗过计算机来盗打长途电话——打电话没什么了不起,而探索电话系统的弱点所在,以及和大企业们斗智,才是飞客的目的。
想要“搞懂系统”的德拉普一进入这个圈子就不能自拔。他和其他飞客们一起设计制造“蓝盒子”,那是能够发出不同频率声音的装置。当时的电话程控系统使用不同频率的声音来激活不同的功能,而飞客们就用蓝盒子来骗过计算机。电话公司知道飞客们的存在,但是并没有太当回事:蓝盒子的成本太高,除了飞客之外没有人会去用,不会带来太大的损失;如果改动电话程控程序,可能会更麻烦。
而德拉普改变了这一状况,让盗打长途电话变成了可以轻松学会的技能,也为自己赢得了“飞客之王”的名头。他发现,早餐食物“咔嚓船长”玉米和燕麦片里附送的塑料哨子,能够发出2600赫兹的声音;而这正是让电话系统进入长途操作模式所必需的频率。
于是,短短时间内,加州湾区的长途话务量大增——而其中大部分都没给电话公司交钱。
“黑帽”换成“白帽”
和许多著名黑客一样,德拉普也是在很小的时候表现出自己对技术的热爱的。德拉普的父亲是一位空军工程师,从小他的家庭就频繁在各个空军基地之间搬迁。小德拉普总是能在附近的空军基地找到点什么,组装成收音机之类的小玩意。他的家庭并没有提供足够的温暖和关怀,这让德拉普的脾气一直不大好。“我喜欢辩论,”在后来的一次心理咨询中,他自己承认,“在辩论中,最少有人会听你说话。”
上了一段时间的大学后,德拉普加入了空军,成了雷达兵,先后在阿拉斯加和缅因州服役。光荣退役后,他来到湾区,一边接受嬉皮士文化的熏陶,一边为几个和空军有往来的企业做咨询。他留长了胡子和头发,有空时就开着一台破旧的大众面包车四处闲逛,车里装着他的私人电台。
他的一位听众把他带进了飞客圈子之后,他很快就上了道。甚至有一次他还骗过了白宫,和尼克松总统煲了一会电话粥,聊起了旧金山的手纸短缺问题。1971年的那次采访让他名声大噪,也让他获得了不必要的注意:1972年,他因电话诈骗的罪名被起诉,被判缓刑5年。
与此同时,两个名字都是史蒂夫的年轻人找到了他,并在他的指导下开发出了成本更低的蓝盒子,还卖出去了几十个。两年后,这两个年轻人建立了苹果公司,也给了他一份工作。在苹果公司的几年里,德拉普写了一个交叉编译器,后来又写了个文字处理器——这个是在监狱里手写的。没错,以电话诈骗的罪名,他一共被捕了三次。
上世纪70年代末,他终于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从“黑帽”黑客转成了“白帽”黑客,把文字处理器软件卖给了IBM,在夏威夷买了房子和奔驰,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卖掉,然后再办一个。
现在,68岁的德拉普依然在开发软件,涉及的领域从信息安全、3D图形处理到VOIP和媒体处理。曾是电话公司噩梦的“咔嚓船长”的头发和胡子依然乱糟糟,只是不再对电话系统感到好奇了。
下期预告:沃兹是个传奇人物。在某种意义上,他比他的合作者史蒂夫·乔布斯更具传奇色彩——我们很少能在真实世界中看到拥有如此天赋而又如此专注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