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日,一架马来西亚航空(Malaysia Airlines)客机在乌克兰东部被击落,机上298人全部遇难。对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来说,自那时起,形势就朝着非常错误的方向急速发展。
大多数西方国家相信,乌克兰的一小撮亲俄叛军使用俄方提供的“山毛榉”导弹击落了那架波音777 客机。这种看法使得俄支持乌克兰叛军引发的失望转变成了愤怒。西方媒体头条为普京贴上了杀人犯和社会弃儿的标签。欧洲国家政府正在讨论新的对俄制裁,倘若这些新制裁得以实施,可能会摧毁俄罗斯的经济。
一些资深国际问题专家提出警告,由于事态的戏剧性变化,普京总统这次玩得有些太大了。应该说,普京在俄罗斯掌权14年里经常展开豪赌,但每次他都是最后的赢家。甚至在日本索要北方四岛时,普京竞轻蔑地调侃说“有本事来抢”。
2008年,普京发动了与格鲁吉亚的战争,但过了不到一年,那次行动就几乎已被国际社会忘掉。接下去,普京又通过介入叙利亚危机,帮助俄罗斯强行重新跻身全球大国之列。他综合运用经济激励和威胁,不知疲倦地致力于强化俄对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影响力,而这一次却碰上了乌克兰这只硬钉子。
面对西方国家的经济制载行为,普京总统的民意支持率却因民族主义而出乎意料的大升,最近逼近了90%这一最高纪录。对此,普京仍然显示其一贯强硬的反应:“根据以往国际经验,还没有谁会对类似的制裁下跪!”
不过,普京最信任的经济顾问阿列克谢 库德林(AlexeiKudrin)最近告诫普京称,不要在对抗西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说,那样会伤害俄罗斯的商业利益。同时,前克里姆林宫顾问伊格尔 尤尔根斯也认为,如果普京现在采取行动,还有机会与西方补救关系。但是普京总统却并不怎么喜欢专家和顾问们的告诫。
一边是普京的民意支持率空前高涨,就连一些批评普京政策的俄罗斯人都站在了普京这边,并且声称:我们很强大,无论西方怎么对付我们,我们都将团结在一起。而另一边是俄罗斯的高级经济顾问们却为普京总统捏把汗。笔者认为,官方媒体无休止宣传催生俄罗斯民族主义狂喜,但是这种状态很快就会被经济衰退所冲淡。
首先,与普京硬汉风格极不相称的是,俄罗斯经济目前还相当脆弱,出口下降、工业生产连续零增长、投资增速持续为负。俄罗斯经济专家认为,由于西方国家的不断制裁,本来预计2014年国内生产总值(GDP)预期增长0.5%至1%,现在的经济增长很可能成负数。
现在俄罗斯民众对普京的狂热支持,是建立在其对西方强硬的态度之上。但人还是要过生活的,如果遇到经济低迷、失业率高企、卢布狂贬,那么马上就会发生质的变化,普京在2012年时作出的社会支出和军事现代化5%基础增长的承诺也将不复存在。届时普京的支持率将一落千丈。
再者,大量外资流出俄罗斯,给其资本市场带来巨大冲击。前不久,三大评级机构之一的标普将俄罗斯国家主权评级下调至仅高于垃圾级的BBB-。欧美的制裁措施所释放的敦促外国投资者离开信号,无疑将遏制了资本流入、触发资本外溢。
今年1季度,俄罗斯资本外溢的额度高达600亿美元,这一数据相当于2013全年的水平。实际上,俄罗斯国际收支情况非常糟糕,去年3季度经常项目盈余萎缩至6亿美元,为15年来新低。资本外溢现象不仅导致俄罗斯卢布大幅贬值,通货膨胀率高企,而且导致俄今年固定资产投资持续负增长。
大量的外资流出俄罗斯,以及对经济增长的悲观情绪,使得银行对小企业新增贷款大幅减弱。此外,自从3月1日克里米亚公投并入俄罗斯后,由于投资者要求更高的利息,导致俄罗斯政府发行国债屡次陷入流拍。更要命的是,根据俄央行数据显示,俄罗斯银行和企业有总计1610亿美元的外债将在未来12个月内到期。我们发现,当外资流出俄罗斯之时,俄就要面对通胀压力、银行惜贷、国债流拍等严重后果。
其三,西方制裁直指普京经济软肋。欧美制裁措施瞄准了俄罗斯最脆弱的区域—能源业与银行业。而普京最亲密的朋友、同事和有影响力的商人也被列入制裁黑名单。比如,在华盛顿宣布对俄罗斯实施制裁后的第二天,美国的两家信用卡集团Visa和MasterCard集团就冻结了俄罗斯SMP银行资金支取。西方社会想通过金融和能源这二张牌在重创俄罗斯经济的同时,也使普京的亲密朋友权贵阶层失去对其倾力支持的能力。
当然制裁从本身来讲,是互相残害对方的行为。俄罗斯的最大贸易伙伴仍在欧洲,其贸易量总额10倍于美国。如果俄罗斯减少或停止对欧盟天然气供应,直接导致欧盟国内天然气和油价价格攀升,最终将由消费者买单。不过,这次马航MH17事件使得本来犹豫不决的欧洲国家,采取了一致对俄惩罚性步骤。
最后,面对西方制裁的步步紧逼,俄罗斯将更加倾向于孤立主义。一些俄罗斯民众普遍观点认为,现在即使关上大门,没有他们我们做得也不错。不过俄罗斯企业家却对这种前景深感恐惧。因为在更多制裁和闭关锁国的情况下,俄罗斯企业将不得不出售海外资产、削减投资,只能沦为依赖政府合同过日子。那万一发生信贷紧缩,在缺乏能够缓冲的政府人脉的情况下,很多企业只能逐步走向衰亡。
而俄罗斯投资集团高管认为,这次考验可能成为普京的滑铁卢。他们认为,除了朝鲜以外,历史上并没有多少先例告诉你如何掌控一套闭关锁国的体制。你做不到这一点,现在这个时代做不到。”所以即使是普京在与西方做对抗的同时,现在要学会如何在孤立的环境中寻求生存。
正如一家媒体报道的那样,一群人坐着一辆四轮卡车,经常在一条高速公路上急驶。车上有些人感到他们正朝着错误的方向疾驰,但谁也不敢有所动作。MH17航班坠机后,乌克兰叛军又击落两架政府军机,显示了普京仍然在走对抗西方的道路。接下去是俄罗斯是稍作退步,以缓和与西方关系,还是坚持对抗到底,这将完全取决于普京一人,也将决定其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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