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明在做副导演时,导演是山本先生,也是领他学会电影的老师。
“山本先生让我写的头一个剧本,是根据藤成吉的原作改编的《水野十郎左卫门》。其中有一场戏,是水野祥白鞘组的伙伴们讲江户城门旁边公告牌上的法令。
我按照原作,把这部分写成水野先读了那公告牌上的法令,然后对他们伙伴们说了这件事。
山本先生看了剧本之后说,小说是可以这样描写的,但是电影剧本这样就不行了,这样太不打动人。说完,立刻动笔修改给我看。
我读了改过的部分,大吃一惊。
山本先生不要水野看了公告牌上的法令之后在向伙伴说明,这样一种节奏很慢的表现方法,而是改为水野拔下那公告牌扛回来,朝他伙伴面前一扔,大声说:看这个!
我算服了!
这不过是一个例子,然而这是一个例证,足以衡量山本先生构思剧本和把握剧本的力量如何之大。
从这以后,我改变了读文学作品的方法,也就是说,找到了新方法来代替以往读文学作品的方法。
具体地说,就是认真地思考作者想说什么,他是怎样说的,同时把我感受最深的地方、认为至关重要的情节写在身边的笔记本上。这样,边读边记。
我按这样的方法,重读过去读过的作品时,才深深感到,过去不过是形式上读了而已。
自己越是上到高的地方,就越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周有光 杰出的语言文字学家。参与了汉语拼音方案的制定。
还有“周百科”的外号,那是拜连襟沈从文所赐。
1906年1月13日生于江苏常州,至今也已百岁有三,依然体健脑聪。
夫人为张家二姐张允和。
“在圣约翰大学,我印象很深刻的是看报,主要看英文报。
一个英国教师问:“你们天天看报,是怎么看的?”
我们说:“看报就看报,没有什么。”
他说:“看报有看报的方法,每天看报要问自己:
‘今天消息哪一条最重要?’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这条消息最重要?’
第三个问题:‘这条消息的背景我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赶快去查书,首先查百科全书。”
我们按照他这个方法来看报,兴趣就大大提高。”
“读书是件很好玩的事,第一遍看不懂,不要放弃,看第二遍,也许就能看懂了,”就是通过这样的阅读,周有光认为自己的“阅读能力也就提高了。”
周有光先生已经103岁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他肯定已是老态龙钟、朽气十足了。然而,事实恰恰相反。他除了稍微有些耳聋之外,其它方面都“平安无事”,而且思维清晰,充满活力。
何以如此?不妨讲两个我所知道的小故事。
一是:周有光先生刚从上海调来北京时,住在沙滩原北京大学内民国初年为德国专家建造的一所小洋房里。说是小洋房,但分配给他的房间其实很狭小,而且年久失修,透风漏雨。就此,他专作《新陋室铭》予以写实:“卧室就是厨室,饮食方便;书橱兼作菜橱,菜有书香。”“门槛破烂,偏多不速之客;地板跳舞,欢迎老友来临。”
二是:常听老年人说:“我老了,活一天少一天了。”周有光的想法则与此不同。他说:“老不老我不管,我是活一天多一天。”于是,他把81岁视为1岁,从头开始计算年龄。在他92岁的时候,有位小朋友给他送贺年卡,上面写的是:“祝贺12岁的老爷爷新春快乐!”见了这张贺年卡,他高兴得三天没睡着觉。
退休以后,他依然在坚持学习。他说:“学然后知不足,老然后觉无知。”他甚至把孔夫子的“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改成了“学而不思则盲,思而不学则聋”。他阅读了大量专业以内和专业以外的有关文化和历史的书籍。他不仅自己坚持学习,而且尽一切可能教育别人努力学习、终身学习。
前些时候,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还出版了他的《百岁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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